家,在北京东路的一条胡同里。穿过一排售卖金属材料的店铺,拐进一条一米多宽的巷子,再往前走,就是张易的出租屋。
一幢两层高的居民楼,张易租住的是房顶的小阁楼,弓着背爬完四段坡度超过60度的木梯才能到达。
房间面积不到10平米,但几乎容纳了所有生活必需品。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、一张一米左右的单人床放在房间两头,占据了大部分空间;柜子里堆着纸巾、书本和药盒,水杯、水壶和锅碗放在另一张桌子上,一米多高的小冰箱夹在房间角落。
李欢对这个租来的家还算满意。她记得刚到上海时,住在比这小一半的房子里,后来搬到现在的住所,每个月支付一千多房租。他们去看过更体面的房子,“有卫生间的至少要三四千。”
李欢说,这些年忙着赚钱,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。只有30岁那年,家人朋友都说应该庆祝一下,于是夫妻俩买了个8寸蛋糕。
许愿时,李欢希望可以早日买房。后来张易说起自己的愿望:全家人平安健康。
两年后的2013年,他们用在上海打工的积蓄在老家蒙城的县城买了一套80平米的新房。李欢说,“一个客厅就比在上海租来的房子面积大。”
从前,李欢和张易一起在上海打工,她在静安寺附近的一家销售皮包皮鞋的店铺做导购。2016年左右,她因为关节痛、四肢无力去医院就诊,查出患有干燥性综合征、硬皮症、类风湿,“医生说是免疫不好引起的,建议多休息,不能累、不能生气。”她从上海回到老家,养病,也顺便照顾孩子。
李欢患有干燥性综合征、硬皮症等,需要长期服药。新京报记者王双兴摄
今年春节过后,张易带她回到上海治病,5月又做了子宫肌瘤手术,手术花费2万元左右。
李欢怕张易压力大,提出找个工作补贴家用,张易不愿意,“怕我累。”李欢说。
前不久,又有朋友打电话给李欢,想找李欢临时帮忙,做一份收银的工作。李欢想去,但坐在一边的张易冲她摆手,“意思是不让我去。后来他生气了,没说话,就用手拍桌子。”